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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烟记

来源: 中北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01

藏烟记

“棒棒,快来——”父亲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喊。

“又干啥呢?”儿子吊儿郎当地走出屋门。

父亲牵着儿子的手向东屋走去。我和母亲在一旁窃窃地笑着。

早上还没有起床,父亲就开始不停地咳嗽。听到父亲一声没咳出来,另一声在等着咳的难受样儿,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焦虑。母亲叹了一口气:“没门儿。只要睁开齿马糊眼,你爸就靠在床头开始吸烟,不让吸,他就跟我翻脸。还没有说他两句哩,总是恼羞成怒地吆喝我。随他的便吧,我也管不住,想咋吸咋吸。”

听了母亲的话,我大脑里一片空白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道该怎样做。

桌子上准备好了早餐,只等父亲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。可父亲正捏着一撮揉碎的烟沫儿,放在用废本纸撕成的纸条儿上,一只手扶着纸条里的烟沫儿,一只手把烟纸往一块拧,三两下就卷成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烟卷儿。拽掉烟卷的另一头儿,点着火,嘴里吐出了一团团的雾,雾团又飘散开来,一缕缕的慢慢上升、消失。

我没有责怪父亲吃饭时也不放过吸烟的机会,只默不作声地先吃起了饭。儿子和女儿看了看我,也不吭声地端起了饭碗。

吃完饭,父亲起身站在院子里,仰着头,看起了天上聚聚散散的云。

“我的烟弄哪儿去了,咋找不到了呢?”父亲在东屋找他的烟。

母亲哗啦哗啦地刷着碗,我刚打开电脑准备改一篇昨天刚写好的文章。而儿子和女儿却在一旁边看书边捂着嘴偷笑。

“这烟一会儿功夫可找不到了,难道长腿了不成?”抽屉哐啷哐啷地被父亲打开了合上,合上了打开。

“棒棒,晶晶,是不是你们把我的烟藏起来了?”父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,边找边问。

“外公,你的啥找不着了?”孩子们故作不解地说。

父亲走进堂屋,卧室里,客厅里,沙发上,桌子下,冰箱后,左找右找,找来找去,该找的地方都找了,可依然没有找到他的烟。孩子们仍在一旁静静地坐着,默不作声。

无奈,父亲失落地走出了屋门。到大门外左看看,右看看,十分钟还没到,又走进堂屋,东望望,西瞅瞅,走来走去,也没有收获。孩子们依然一言不发地低头学习。父亲只好从屋里出来又跑到平房上,去看伸在平房上的杏枝,枝上长满了指头肚儿大小的青杏子。

咚咚咚,一会儿,父亲从楼梯上走下来,再次走进堂屋。

“晶晶,棒棒,到底把我的烟藏在哪儿了?”父亲还在一边找一边问。

缝仞机上的纸兜里,墙上挂着的袋子里,还有茶几前的盒子里,父亲都不放过,不是手摸就是用脚踢,仔细搜查每一个可能藏烟的地方。

一直到中午,父亲还是在堂屋的各个角落里寻啊寻的,孩子们仍没有说出烟的下落。

他踢了踢冰箱旁边的纸袋子,把女儿的心都踢到了嗓子眼儿,却没有把烟踢出来。五分钟后,他再次来到冰箱前,摸了摸刚才踢到的纸袋子,仍是没有摸出任何蛛丝马迹。女儿的心却一直吊到了空中。

还好,烟,仍被女儿用着隐身术。

午饭刚过,父亲急得团团转,一声接一声地喊“棒棒,晶晶,快来!”而两个小机灵鬼,装聋卖哑地没听见。父亲执著地又开始了寻找。

“哈哈哈,哈哈哈……”父亲高兴得畅怀地笑个不停,抓紧手中的烟袋子,连三赶四跑出了堂屋门,生怕丢失手中的“宝贝儿”。

孩子们见情况不妙,紧追不舍,硬是上窜下跳的去夺父亲手中的烟袋子。父亲东躲西藏,忽高忽低地举着他的“命根子”,始终不肯放手。

不好!三个孩子同心协力,到底拿下了父亲手中的烟袋子。说时迟,那时快,父亲一只手伸在烟袋子里,还是抢到了一捏儿烟沫儿,又陶醉地吸起了自己卷的烟。

孩子们再次把烟藏好时,只剩下父亲装烟的空袋子,里面的烟已不知了去向。

一直到晚上,父亲还是一遍遍地在喊“晶晶,棒棒,来!”

孩子们当作没听见一样,而心里却担心父亲拿着手电筒在东屋不停地照来照去。

母亲此时,正在开心地吃着我递给她的糖,那糖可甜可甜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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