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陌路相逢燕

来源: 中北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13

【导读】几度春秋,几多风雨,燕去燕归来,惊叹于它们神奇的方向感,向着故乡的方向,永远都不会迷途,想来一定是把记忆的密码烙在基因里代代传承呢。

 

今天,公司的厂房里,意外的闯进两只燕子,这在喧嚣的都市是很少见的,感觉好亲切,仿佛故园旧知,陌路重逢。时光穿梭,向着家的方向,故乡的燕影在我脑海中低回,故乡的燕巢在我心中瞬间孵化出一窝子的思念。

提起我家的燕巢,已经有好多年了,原是雨燕(肚子是白色的羽毛)筑的,一口黑泥一口草梗,不大,呈半月碗状,口朝上。后来一场风雨后,燕巢掉下来一块,也许是因为夭折了一只小燕子,怕触景生情,第二年,雨燕没有返回家园。后来,又来了两只麻燕(肚子上的羽毛有褐色麻点),麻燕来了之后,一改雨燕的建筑风格,全用黄泥和着唾液一口一口垒成,贴房檐雨搭板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,呈瓶颈状,口的边缘往外散,整个悬在雨搭板下面,筑得极好。

麻燕在此生息繁衍,两只燕子一趟一趟不辞辛劳、往返觅食,哺育后代。每当大燕觅食归来,几只小燕同时张大鹅黄小嘴,争抢着索食,而大燕喂完自己的孩子总是不忘把巢里的屎叼出来,并且扔到很远的大道上,我们因此把燕子视为我家的芳邻。

常听人说鸠占鹊巢,这我倒没有见过,可我却亲眼目睹过雀占燕巢。

记得有年五一放假回家,仿佛心有灵犀,我前脚刚刚踏进家门,小燕子后脚就尾随而归。我用欣喜的目光为小燕子梳理美丽的羽毛,只是好象只回来一只,我们无从知晓那一只哪里去了,是先去安置它们长大的儿女了吗,还是出了意外?我们牵挂的同时还有一件让我们担心的事。头年冬天,两只麻雀趁燕去巢空,看好了这处巢址,举家迁此猫冬,如今麻雀能主动退还、物归原主吗?

黄昏时分,我和爸妈在院子里闲聊,忽然,一阵翅膀扑棱棱的声音,我们这才发现,燕子和麻雀打起来了。一只麻雀和一只燕子嘴对嘴互啄,正顺着房檐往下坠,一边还扑棱着翅膀,另一只麻雀站在房檐上叽叽喳喳地助阵,燕子孤军奋战,显得燕单势孤。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了,它们才忽地分开,燕子落在晒衣绳上,那只麻雀飞回到另一只麻雀的身边。

我们有些替燕子抱不平。本来嘛,人家燕子辛辛苦苦筑的巢,你麻雀未经允许偷偷的住了一冬,这若是换了人,至少得朝你要房租呢,如今人家万水千山好不容易飞回家,你还赖着不走,岂有此理!于是,我拿起竹竿帮着燕子赶麻雀,可麻雀盘旋了一周又飞回到房檐上。无奈,我们只好让它们自己解决了。

后来,燕子和麻雀又打了几个回合,互相僵持不下。眼看天快黑了,很后,燕子飞到巢边犹豫了一会儿又飞了出来,然后,就真的飞走了。黑色的燕尾服显示出十足的绅士风度。后来我们发现,原来里面已有了麻雀的宝贝蛋。

这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,燕子走了,我们有些遗憾。麻雀很不光彩地住了下来。后来,有一天,不劳而获的麻雀由于不知维护、修缮,好好的巢掉下来一半。巢边锯牙浪齿,几根乱草和几根鸟毛搭拉下来,一幅破败不堪的样子。于是,麻雀也走了,直到第二年,又飞来两只燕子,这里才又恢复了生机。

与燕子同一屋檐下和谐共处,我们从不去搅扰它们,只是,有一次,一只小燕趁大燕觅食的空当逞能试飞,结果,怎么也飞不上去了,掉落在花坛里,惊恐地叫跳,几次失败,气力耗尽,终于安静,我想它怕是飞不上去了,于是,我也冒冒失失的去抓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东西,在好不容易抓到它的瞬间,它惊恐地一声怪叫,把我吓得差点松手,我爬上窗台终于把它送回了窝里,后来,当我听说动物一般认气味,如果嗅出了人的味道,大燕也许就不会认它了,我庆幸,没有看到小燕被遗弃。

看它们快乐的飞翔,心亦生出幸福的翅膀与燕共舞。可是,那年夏天,一只燕子可能是吃了喷洒农药的虫子,眼看快要不行了,可它仍奋力飞回了家,谁也没有发现它有什麽异样,可它到了窝边,便一头栽下来死掉了。这一路上都能飞回来,到家便不行了,我们曾猜想,那只中毒的燕子,将有多少爱与不舍,多少牵挂与不放心,支撑着它拼尽了很后一丝力气飞回来啊!想到这些我的心隐隐作痛,同时,也替那窝嗷嗷待哺的小燕担心,可是第二天,奇迹出现了,我们还没有起床,就听见外面一阵啁啾,等我们跑出去一看简直是惊呆了:只见外面晒衣绳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黑色的燕子,有的还时而飞起、时而降落,不知它们是前来哀悼死去的燕子,还是来看望可怜的小燕?总之,我被眼前的情景深深的震撼。以后的日子,总看见三两只燕子穿梭于我家的屋檐下,应该是帮忙喂养这窝小燕的吧,我的心暖暖的、湿湿的,感慨于燕间大爱不在人下。

几度春秋,几多风雨,燕去燕归来,惊叹于它们神奇的方向感,向着故乡的方向,永远都不会迷途,想来一定是把记忆的密码烙在基因里代代传承呢。

每当*一场寒潮来临前,燕子们就要集结南迁了,小时候,我一直以为燕尾的剪刀是用来剪接季节的,它们为了逃避寒冷追逐春天而抛弃家园,长大之后才懂得,其实它们和我一样,不是去寻找温暖,而是为生存所迫才迁徙的。

其实燕子是很恋旧园的,只是不知这两只燕子因何流落至此,显然,这里不是理想的家园。

好怀念那一个个美丽的清晨,在婉转、欢快、喜庆的歌声里苏醒的日子。。。

山山水水迁徙路,风风雨雨燕子窝。

祝福燕子永远快乐吉祥!

【责任编辑:叶子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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