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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猫那狗那些年的我

来源: 中北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08

那猫那狗那些年的我

小时候,农村里基本上家家都养猫。尽管猫“大节”声誉不咋的,但可能出于它无可替代的捉鼠功能,人们还是喜欢养猫。而狗虽然“大节”声誉高,但养狗仍没有养猫的多。农村人纯实质朴,考虑问题,大多从实在实惠上决定取舍。喂不饱的鹰,撑不死的狗。狗穷吃也是考察取舍上的一条软肋。

而小时候,我家里有只大狸猫,还养着一条小黄狗。

说猫“大节”上给人以诟病,那是冲着猫会“易主”这特性说的。

“猪来穷狗来富猫来开当铺。”其实,猫在动物界是排在极聪明*一方阵里的。深谙“良禽择木而栖”之真谛,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。在这家混得不好,或有大不如意事,摆摆尾巴走人,毫不眷念。

猫会“易主”这点不好,其实是人对猫的一种眷念,一种不舍。在猫眼里,它与人地位是平等的,没有主仆贵贱之分。

可不是么,猫的性格属贵族坤士型。日常大多数时间,温文尔雅,端庄大气,宠辱不惊。家里来贵客,主人打躬作揖,笑脸相迎,弹灰扫尘。此时的狗早看出端睨,秉承主意,摇尾摆首,鞍前马后,舔脚闻腿。主人怕吓着客人,一脚踹开,它低吟一声,俯眼顺眉,溜于一隅。

而猫淡定从容,该干嘛干嘛,没事人一个;或者踞高而立,躬背竖尾,冷眼旁观。

门前来了乞丐,狗此时窜前跳后,张牙舞爪,睅目狂吠。其实,狗才是欺贫畏富之辈,要不然啥叫狗眼看人低。而猫极反感狗的作派与聒噪,常常不屑一顾,打个哈欠,伸个懒腰,自寻清静。

由于“三观”不同,所以猫和狗是死对头。狗看见猫,一个俯冲,直扑上前,猫比狗快半拍,一跃上桌橙,或一窜上树。在这样的交锋中,猫往往是弱者。但也不尽然,有时猫蹲在条凳上,狗从下面晃荡经过,“拍”,一个“九阴白骨掌”,拍得狗一脸懵逼,莫名其妙,恼怒万分。抬头时,猫已一跃上桌了,一本正经,冷眼相向,威风凛凛。

这狗和猫长期处于战争状态,人一般都会同情弱者,我常为猫鸣不平。但大人们从不过问。当然,大人们明白,虽说是两寃家,整日里相斗,但狗掌握分寸,小胜即收手,不往死里打,这就叫斗而不破。

一个屋檐下混饭吃,得饶人处且饶人么。

说猫矜持,当然也不全是,要不然整天端着个架子还叫猫么。相反,它恰恰富有嘻戏玩耍调皮捣蛋天性。特别是雏猫,可说机灵好动,甚至有些神经质。

小时候,我常拿着带有芦花的柴杆,在猫面前横着一扫,大猫小猫瞬即会扑上来。几个来回,大猫看透机关,颤动几下胡须,呆一边眯目闲观,而小猫乐此不疲。

有次看见小猫躺在杌子上,似睡未睡。一只牛虻刚想停在它耳朵上,小猫一个鹞子翻身,双爪将虻合住。刚一楞神,牛虻从爪缝里飞丢。小猫再俯前一扑,“咕咚”一声,摔下了杌子。摔下后还不服气,仰头搜寻早己飞得无踪的牛虻,眨巴着嘴,一脸失望懊恼之情。

那时,外婆捻线的吊砣,不知被猫抓玩过多少回。有时抓断了线,它知玩豁边了,砣刚落地时,它一赤溜已窜上灶台,离得远远的。面对着要打它的外婆,“咪”,一声长音,下不为例,意思全到了。

猫在平时居家过日子时是很讲究的。猫很注意修边幅,下雨时不会出去。有时需要外出“方便”,你看它走那路,专挑高处稍干的地方,欠着身,踮着脚,左挑右挑才下脚。多象仕女走路,婀娜多姿。

它白天睡觉醒来,用爪子当毛巾,在脸上反复梳理摩娑,一边不停的舔着皮毛。这护理门道,一点不输于大姑娘小媳妇们梳妆打扮功夫,只不过它不会贴面膜罢了。

另外,它“方便”时是要挑地方的,当然不是挑风水宝地,而是挑松软土处。只见它先刨好坑,“方便”完后,会将自己的排泄物掩上。这是一万只狗们都比不了的。只是掩土前先伸长脖子闻几下,这点则显得小家子气了,有失大家风范之态。

我估计它是想知道是啥味道,如臭则掩上,如香它可能就省却这道手续了。可惜一直是臭的,它也就一直掩下去了。

当然,也可能出于战略战术需要,隐蔽行踪。狗有领地意识,你看它外出到哪,过一会儿,就斜对着树或草丛,后腿一跷,就是一泡尿,尽管很少几滴,但气味是留下了。意思是此处是爷的地盘,尔等休生觊觎之念。

而猫没有领地概念,相反,它的排泄物要掩起了,摆迷魂阵。意思是此处没有猫大嫂,鼠儿尽管放心耍。嘿嘿,贼精。

说猫对气味敏感,“馋猫鼻子尖”,我想很中肯,并非浪得虚名。

小时候,大人们捉回了小鸡,小鸡刚到家,在篾圈里吱吱喳喳,猫被吓了一跳,躲得远远地观看。就像柳宗元所写的《黔之驴》:“刚放下坡地的小驴子,老虎不识啥庞然大物,旁观之。驴一鸣,虎远遁。”这猫观察了一段时间,认为这些毛绒绒小家伙也就吱喳本领,比捉麻雀省事省力省脑筋,乘隙开开洋辇。被大人发现,摁着顶瓜皮,按着它的爪子,在它鼻前烧鸡毛熏它,只一次,它再也不会偷吃小鸡了。

还有一回,那几天连阴雨,我闻到床底下有臭味。父亲一看,扭头将大狸猫捉住,将它鼻子按在那阿物上,看猫不停呜呜,后爪挠腾,那样子极痛苦。从此后,它再也没犯过此种错误。

猫是老鼠克星,这是常识。记得小时候晚上睡觉,老鼠在席棚上唱戏,跳舞,打架。我会学上几声猫叫,顿时,戏停了,舞罢了,架也歇火了。当然这方法只管用一两次,再多就不灵了。

可是现在城里人养猫,倒不是为抓鼠的,那是一种排遣。这猫也不知鼠为何方神圣,整日养尊处优,偶尔挑逗一下主人,主人则受宠若惊。好像这家里猫才是主人,处处高抬它一眼。

而狗则没这待遇了,狗时时思考着讨主人欢喜,看主人脸色。整日里,一条挂在身后的尾巴不停的摇着,也不知道累,这尾巴好像就是为巴结主人而存在。

尽管狗褒享忠诚不二美誉,是“忠臣”,但平日里口碑并不好。如走狗、落水狗、哈巴狗、癞皮狗、丧家狗、狼心狗肺、狗屁不通,哪一条都是致命的定论。

而猫虽然择富而居,是“奸臣”。但平日里被说道的,很多是懒猫,馋猫。其实就是骂它,分寸也拿揑得恰到好处。懒,衣食无忧,谁还会像饥寒交迫那样卖命?馋,有美味佳肴,谁愿吃糠咽菜?当然,减肥的另说。

人还无完人,猫就有完猫么?非也,猫也有叫人不敢苟同的地方。听过猫叫春么,那种声嘶力竭之状,着实叫人耳污。特别是夜深人静,于睡寐差的人,更是一种折磨,于更深夜长,思人怀春者亦是一种挑逗与诱惑。但也正显出猫特立独行的性格,快意情仇,天马行空。

农村里有句俗语:早喂猫晚喂狗。意思晚上不喂猫,让它空着肚子,它就会迫不及地抓耗子充饥。而晚上喂狗,指望它看家护院。

小时候家里穷,冬天缺衣少食。夜里冷,每到晚上,我就会和大姐抢着抱猫睡觉,有时背着大人偷偷喂它。猫也公允,没有偏向性,谁抱都一样,它也乐得熬夜烦神,抓鼠充饥。

而再冷的天,狗都是被关在门外。早上,常常看到狗头上披着一层白霜。这狗欺猫,我估计狗也有妒忌猫的的潜意识吧。

是的,儿时的猫,儿时的狗,给我的儿时留下多少抹不去的快乐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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