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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月明风清

来源: 中北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02

那时月明风清

农历的二月轻风如手捻开了冬藏的芳华,晕开世间的眉眼展现脉脉的含情模样,仿佛是雪花装点的梨树,闪现亮盈盈的光泽,每一片花瓣都是圆润的气色,嫩嫩的花蕊带着蛋黄般的粉质,在这春天无处藏匿的绿色中,片片雪白连接成花海,浪花亦是雪白,微风抚摇下叠叠层层。

这般的光景若是在老家,已经开始在下谷种育秧,长方的泥塘平整松软,撒上泡开芽的谷种一方方温床养开万亩的稻秧,绿叶子绿草梗的秧苗不久插满田。这时的燕子很多,立在电线上黑黑的身子一排排,时常也斜着身子飞过田,恣意随便沾惹得田里漾起一圈圈的波纹。春天的光景灵动起来,丝丝轻风吹开桐树花,吹落一地一荒坡,桐花正落的时候挽裤撸袖的农人也正弯腰插秧。很记坡坎上那一棵桐树,高壮的树干,白褐色的树皮,一到开花时颤巍巍地在风中晃动,落下的白色花朵散躺在泥巴小路上,上学的娃娃捡起来用茅草扎成花束。

小孩喜欢春天,喜欢春天里的春游,小学生春游的地点有金钟山的寺庙大渡河的河畔,这是几乎每个学生都去过的地方。大渡河水浩浩荡荡,奔流的时候荡叠出一层又一层的波光,是河水的颜色绿白色极浅透明的绿,冰凉沁人。河边的石头掀翻起来,成捧的鱼蛾蛾挤在一窝,河边浅水处成群的蝌蚪扭着尾巴游来游去。哗哗的流水声,呼呼的河风,下午时候大渡河畔的温度突降,一天的游玩也结束,春游的学生成群结队、三三两两各自散回家,包里多了几颗好看的石头、一袋子的鱼蛾蛾、装了蝌蚪的瓶子……

慢慢长大,年级增高春游去的地方也渐渐远起来,有时候是去水电站除了游玩的目的也是去增长见识,自然还有回来的一篇游记,而学生更热衷的是春游能带好吃的比如面包啊、鸡蛋、汽水、蛋糕……还有这一天不用上课啊,爬山走远远的路那有什么呢,都是农村的孩子。等到初中的时候去过更远的地方,挑周末的时间去来两三天在外面过夜,全班几十个同学和老师一起爬几个小时的山路,一路上笑语欢声,迎面的春风叽喳的小鸟,路两旁开着雪白的荆棘花,不知名的藤蔓缠绕着灌木。

在太阳落山前到了山顶,早到的同学已经坐在草坪上吃起东西,是一个很大很宽的草坪稍稍有点倾斜,在山下看着整座山陡峭如云的感觉,山顶竟然有这般平缓宽阔的模样。草坪上有一座不大的房子是电视插转台,里面住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人,斯斯文文的样子,他告诉大家如果要吃水,草坪下面的山坡有股泉水。

夜晚时分,好多同学都捡来树枝准备搭个小屋子过夜,然而七手八脚却没有满意的成果,海拔两三千米的山顶晚上是风裹着寒气,好在有同学家就住在附近不远,收拾好东西一路顶着月光住到同学家,哪里会有那么多房间和屋子呢,女生住在草楼上铺上一层编制布,稻草扎不着也沾染不着,只是男生就只能睡在木板楼上,漏缺的板墙时不时灌进冷风。大家几乎都是一夜无眠,唠着一路的见闻,明日的路程,还有班上那些傻乎乎的小秘密。

时光就像云流逝,一枝杨柳轻柔摇曳,一段夕阳橙红,开了花飘着白毛絮的鼠茅草,十月秋凉时的沙棘,砸开嘴巴的打破碗花,它们就在脑海里翻卷,在某一个寂静的时刻倾泻流淌,如月光带着光亮,如清水涓涓流淌,远了淡了,却从未消失在梦里很深的地方,始终是年代记忆里的一股温流。忘不了,无从忘,当经历更为繁多的时候,一切带着匆匆的气流,撵着时间分分秒秒急速而过的时候,往日那些恬淡在回忆中轻挠心弦,探望心灵的深处。

为什么回忆从前的时光,总是带着清风望月的感觉呢?一种心灵流淌的清净之感,涓涓而来的回忆平和质感,无杂乱无郁积像一颗树上成熟落下的果实,它将发芽成长再长成一棵树,它会开花散发香气引来蜂蝶绕弄,风会轻摇树枝它会晃动,雨会打湿树叶鸟儿会停在树干啄理羽毛。而我们呢?老去之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,像歌里的一轮夕阳吗,还是满载余辉的一汪湖水吗?未来的事无从知晓,然而在别人的生活里,我们能探寻到未来会有的影子。

那时,月明风清,多年后我们依然记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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