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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暖怀

来源: 中北文学汇 时间:2021-06-27

万物萧条,凄厉的寒风在天地间肆虐,到处冰天雪地,冷得人瑟瑟发抖。尤其在北方,如果不是有非要办的事,一般足不出户,乖乖地躲在暖房里。即便出门,也要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,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。可即便是深冬季节,人世间也有许多温暖。有暖气的暖房便充满温暖,仿佛置身于艳阳高照的春天。

 

南方没有暖气,我现在居住的江淮地区也没有暖气。自山东往北,有条件的地方基本上都有暖气。暖房是北方人温暖的怀抱。因为有暖气,让北方人感受到冬日的温暖。于是出现一种奇怪现象:在北方不觉得冷,在南方倒觉得冷了。许多北方人到南方来出差、旅游或定居,反倒不习惯南方的冷。其实也并不奇怪,觉得冷自有冷的道理。

 

首先,南方没有暖气,室内外温度没有多大差别,到处都觉得冷冰冰。虽然南方的很低温度远没有北方低,可也能达到零下几度,远远低于舒适温度。外面有寒风会觉得很冷,可是回到室内,没有现成的暖气,依然会觉得冷。开空调一是费钱,二是空气干燥,三是制热的效果没有制冷好,所以南方人不到特别冷的时候不大喜欢开空调。久而久之,南方人基本习惯了室内的寒冷。用用热水袋或者暖气片,便能把冬天的寒冷敷衍过去。可是北方人不习惯,总以为回到室内会马上温暖如春,没想到依然很寒凉。

 

 

其次,南方的冷是湿冷,北方则是干冷,湿冷总比干冷让人觉得更冷。有几年经常去北京开会,当北京的气温降到零下十度时,我觉得都没有江淮地区零度左右时那么冷。湿冷很是透心凉。潮湿的冷风是一双冰冷的手,像是在把你的衣服脱尽,又像是在抚摸你的全身,让你冷得很不自在。北方人也像南方人那样穿得相对单薄,因此走在南方的街上会觉得更冷,冷得有些受不了。于是认为南方不好,更喜欢北方的家乡。

 

事实是,与北方有暖房一样,南方也有温暖的所在。

 

小时候,家门口是一处将近一百平方的场地。夏秋季节,场地主要用来晒稻谷、花生、油菜等各种农作物。冬天则是家人晒太阳的好地方。母亲会搬一张桌子、几把椅子摆在场地上。然后将针头线脑、鞋垫袜子、旧衣破衫放在桌子上,坐在桌子旁边,她边缝衣袜边晒太阳。由于家屋的位置高,比前排房子的地面高出一米多,所以采光特别好,太阳几乎可以从早照到晚。冬天的早晨比较冷,于是我们端着饭碗或站或坐在门前,边晒太阳边吃饭。即便碗里没什么好菜,饭是香喷喷的,在暖阳的照耀下,我们吃得津津有味。

 

 

由于位置好,采光好,场地又宽敞,更为重要的是,母亲又非常好客,所以总会吸引很多人来家门口玩。有纳鞋的,有打毛衣的,有聊天的,也有坐在桌前打牌的。奶奶和母亲都喜欢打麻将,也常常会加入他们的队伍。每逢有阳光的冬日,家门口总是热闹非凡,大家似乎忘记了冬天的寒冷。人多,晒着太阳,心里自然也暖和起来。看见来的人越来越多,母亲脸上更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。她把平时舍不得吃的零食拿出来,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左邻右舍,这也是家门口人气旺的一个重要原因。为此,有时候也会招来父亲的埋怨,因为平时关系一般的人,母亲也一律视为贵宾。

 

母亲怕冷,也不希望有人受到冷落。母亲像冬日的暖阳一样,照亮着自己,也温暖着他人。母亲又像黑夜里的一盏灯,照亮着我们,也带给他人不同的温暖。她善待身边的每个人,并教我们与人为善。她说,进门便是客,她把到家门口来的每个人都当作客人。对小孩子她更是疼爱,总要抓一把糖塞到小孩的口袋里。她说,别人到家里来玩,是看得起我们。她用她的善良和宽容,温暖着周围的每个人,让大家觉得冬天并不寒冷。

 

 

自从定居在扬城后,我再也没有在老屋的门前晒过冬阳,晒太阳的场地换成了阳台。妻在阳台放了一把躺椅,她不到床上午休,而是睡在躺椅上晒太阳。她说,在床上午休远没有在躺椅上舒服。躺在床上休息要脱衣服不说,躺到冷冰冰的被子里也让人觉得不舒服。午休时间短,待刚把被子焐热又得起床,很不划算。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便不一样,被子一盖便可以蒙头大睡,还可以晒到暖暖的太阳。我经常看见妻的脸上晒得红红的,睡得也香香的。看来,享受冬日的暖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!

 

公园里,广场上,只要太阳出来,总能看到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、散步、锻炼,做着各种自己喜欢的游戏。暖房是北方人温暖的怀抱,冬阳是南方人温暖的怀抱。有冬阳的地方,便有人活动的身影。虽然冬阳比较柔和,没有其它三季的阳光那般温热,可在冬阳下依然可以感受到冬天难得的温暖。再者,柔和的阳光让天地明亮起来,人的心情也变得温暖起来,自然觉得不那么冷了。

 

在室内外烤火,也让冬天变得暖和起来。小时候,每逢除夕之夜,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围在一起烤火,俗称“烤岁火”。早年将木柴架起来烧,后来烧木炭。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,每个人的脸都烤得红扑扑,如节日的气氛那样喜气洋洋。现在几乎不烤火,不过一家人坐在炉边吃火锅,也如烤火一般。能够把人聚在一起的人或物总是充满温暖,每个人都向往温暖,向往温暖的怀抱,尤其在寒冷的冬日。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给予我们温暖的人,和温暖我们的地方。

 

 

 

作者简介:翁衡临,祖籍江西,现居江苏扬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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