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草祭

芳草祭

阳台已伴我五载有余，春去秋来、花开花落、缘聚缘散，有些花草，自始至终一直还在这阳台上繁衍生息，像紫竹、金镶玉竹、紫藤、昙花等等。而有些花草，在我的阳台上真正的只是昙花一现，随后就从我的阳台上消逝了。至于消逝的原因，也是多种多样。

有的花草是用来暂时补缺填空的。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短暂的使命，本来只是临时用来妆点我的阳台而已，当阳台上花叶渐繁之时，她们也就完成使命，顺理成章从这儿功成身退了。像当初种的四季豆、龙爪豆，后来也就没有再栽种了。

有的花草是遭自然淘汰的。阳台刚投入使用时，那些花草显得稀稀拉拉，特别是种竹子那个长条花台，裸露的泥土较多，我于是就在空白处随意栽种一些，如黄花、美人蕉等，后来竹子长势好起来后，物竞天择，她们就被自然淘汰了。

有的花草是被我主动放弃的。同样是那种竹的花台，当初看来比较稀疏，我就从老家五凤溪移了一株已挂果的樱桃树种在里边，还种了一棵金银花。那樱桃树，也开花结果了；那金银花，也泡了两年的花茶喝。当竹子长起来后，为了不影响竹子的生长，我忍痛将樱桃树、金银花移出阳台。

由于管理不善，有的花草被干旱死了，如吊兰、曼陀螺、滴水观音……也有的被水淹死了，我阳台上本来有两株三角梅，一株是开大红色花朵的藤本，一株是开紫色花朵的木本。如今只剩下了木本的紫色三角梅了，另一株就是被水淹死的。记得那是2018年夏天，连续几天大到暴雨，因阳台排水不畅，造成内涝，后来才发现，那株浓密成荫的三角梅逐渐枯萎了。还有些多肉，老爸生怕她们干渴了，经常浇水，谁知她们是喜旱植物，有的就被“溺爱”致死了。

还有些被不良之人害死的。我因被那“无力蔷薇卧晓枝”所惑，准备在阳台上栽种蔷薇，让他们攀爬遮荫。2013年秋，我想到年底新房就拿钥匙了，于是提前在“淘宝网”上拍了白色、大红、紫红三株蔷薇，与卖家交流时我一再强调一定要遵照我的要求按这三种颜色配货，他们也信誓旦旦的保证，让我放心。货到后我先将她们种在花盆里，2014年春，阳台上的花台刚具雏形时，我就匆忙的将三株蔷薇移栽上去，且长势特好。第二年春天，三株蔷薇都含苞了，可我一看却失望极了，全是白色花蕾，心里总还有一线希望，也许开放之时才能分辨出颜色。待到花开时，方才确信：被卖家忽悠了。此时上网去找那卖家，已杳无踪迹，但我还是宁愿相信是他们发错货了。过了两年，除去了一株，换种上了一株葡萄。去年，又开除了一株，在那位置上种上了一株黄角兰。如今，剩下那株依然枝繁叶茂。

一次到花鸟市场，见一憨厚老实的大爷在卖花草，品种繁多，有些是植物桩蔸、块根，但配有精美的花卉图片。我见到一种名叫“大丽花”的，块根粗大萌态十足，图片上的花朵也特别艳丽，我于是就向卖花的老头了解了她的情况，觉得可以一种，于是选了一株很大的块根，付款60大元。种入花台后我精心培育，不久就长出了嫩芽，叶片越来越大，长势葱茏，可就是没有要开花的征兆。后来一朋友来访，我向他炫耀这花草，遗憾的是还未有开花的迹象。朋友一看，笑了：“你这是啥子大丽花，就是河边的牛筯草，你娃上当了。”我这才恍然大悟，是觉得这草有似曾相识之感，于是气愤的将其拔起，狠狠的扔掉。由此反思自己的轻信：被那老头貌似的憨厚，被那块根的萌态所迷惑。

乔迁新居之时，有的朋友们送来些花草，其中有个晚辈送来一盆高大精美的发财树。起初长势特好，可还不到半年，就慢慢枯萎了。在拔除枯树是才发现，原来商家在装盆时连那塑料盆一起装入的。原来这么好一株树是被活生生箍死的、挤死的。就算我再怎么善良，也不至于只是认为他们是单纯的“懒”吧！心中不由得恨恨的骂上一句：“奸商！”

花草与人，也是要讲究一个缘分的，我至今还有一桩未遂的心愿：那就是拥有一盆火棘盆景。我们这儿把火棘叫着“救兵粮”，童年时老家屋后的蒋家山上、读初中时上学放学途经的万家山上、工作时的四方山上，多的是这种救兵粮，她们顽强的生长在岩石的缝隙中、贫瘠的山坡上。我之所以牵挂她，不在于她的花朵，她的花朵犹如“苔花”般不起眼，白色的小花朵，一簇簇开满枝头；也不在于她名字的来历，传说太平天国后期，翼王石达开余部四川、云南之时，缺粮少草，就将这小小的红果实粉碎充作军粮，救了燃眉之急，所以民间把她叫着“救兵粮”（也听说过一个版本说是三国时的故事）；而在于她那成熟于秋冬时节火红的粒粒果实，童年时，她慰藉了我那饥饿的小嘴，少年时，她抚慰了我上学放学途中的疲惫，中年时，她激发了生活的勇气、奋发向上的斗志。尤其是雪后初晴，那一丛丛火红的火棘果在白雪的映照之下，真是艳丽无比，这情境，在我的一首小词《减字木兰花•老牛坡雪景图》中有所展现。

梨花片片，飘入茫茫都不见。雪压青松，火棘丛丛白映红。

纵情雪战，老少轮番飞霰弹。兴尽余痕，车顶招摇堆雪人。

对这救兵粮，我还真的是情有独钟，总想在我的阳台上看到她的芳踪。阳台竣工之时，我就联系了我一个居住在四方山上的同学帮我挖两三棵火棘，同学很及时的就挖了两棵送来，可惜一棵都未成活。过了一年多，我又请他帮我去挖火棘，这次送来了三棵，还好，成活了两棵。第二年移盆之时，又把两棵都弄死了，可能是应该让她在花台里生长久一些再移盆。唉！看来今生与她是无缘了。但总是不死心，前几天，我又给那同学打了电话。

阳台上的花花草草，她们将伴我喜怒哀乐、伴我酸甜苦辣，将伴我度过余生，其间，也许有的还会离我而去，很终，我也会别她而往，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”。但愿，分别时，别留太多的遗憾。